大力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不能只喊虚无缥缈的口号,而应真刀真枪地干 上篇:为什么?

目前,为了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从中央政府到许多地方,都在下大气力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这是很关键的一招。营商环境就是发展环境,实质还是人文环境。如果说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推进改革开放,迅速地将经济由停滞徘徊迈向大踏步发展,是解放思想、转变观念的成果,那么,目前为了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而大力营造良好营商环境,则是新时代的又一次解放思想和转变观念的实际举措,非常切合新的形势需要。

讲三个案例:

案例一:

当年以任正非为首的华为创业团队在选择公司落户何地时,本可以有许多选择,而改革开放领头羊的深圳,能够透过任老当年的窘迫,洞察华为的未来,迅速成立专班,为华为落户深圳制订专门的特殊政策,更组织服务团队为公司成立几乎包揽了各项前期手续的办理,企业只管集中全部精力抓创立运营,使得华为毫不犹豫地落户在了深圳。后来,当公司运营顺风顺水的时候,突然遭到一股暗流的袭击。有一股邪恶势力,采取种种卑劣手段,大肆造谣华为资不抵债,导致华为一度客户零落,业务停滞,甚至不少客户要求取消合作。深圳各级政府及服务人员迅速将情况反映到当时的市长那儿,市长立马上北京,请求当时国务院领导,派国家审计署进驻华为,对公司进行审计,以最快速度将真实情况公之于世,迅速平息了打垮华为的阴谋。而政府做这些事,竟然都是在华为没有提出请求的情况下,想到了企业的前头,主动作为的,深受企业的感动,有这样好的政府助力,企业岂有做不大、做不强的道理

案例二:

六、七年前,一个关乎国家重大科技基础项目,要布局西部。项目需要专用的风光电力,派出调研考察组,不打招呼,不透目的,来到一个具有相应条件的西部一个以风光发电为主的省级工业园区。发现园区的工作人员既说不清楚园区的特点、发展方向等重大问题,又好像对引进项目漠不关心,当然了,对调研人员也不待见;和园区管理的高官接触,好似对该项目亦不怎么了解,可能因没有相应的基本知识,甚至当作天方夜谭。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相邻的一个市闻听此事,立即派专人邀请考察组到本市作客,详细介绍他们的区域特色、优势以及优惠的产业政策、招商政策、服务政策,初步打动了调研人员。随后市主要领导带队亲赴该项目的总部汇报、争取,硬是生生地把该项目请到了辖区内,现在项目已经建成,开始发挥很好的效益,中央电视台已经作了不下五次的报道。

案例三:

无独有偶,案例二中提到的那个工业园区所在地一个部门,发生了一件很奇葩的事情 :一对老夫老妻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被分配到该地工作,他们原籍一线大城市,现在退休了,妻子因始终对工作地的环境不适应,加之唯一的女儿也在他们原籍的城市成家立业,因此,老俩口决定投靠女儿,返回原籍养老。办理迁户过程中,妻子的某个关系需要工作地的某个部门出具一个证明。他们来到这个部门找到最高长官,因过去也认识,很是热情重视,马上叫来主办该项业务的办公室负责人(简称A,下同)亲自交待马上按规定出具证明。老俩口高高兴兴地跟A来到办公室,A指示管档案的年青女同志(简称B,下同)找出妻子的档案,不料B极不耐烦地责问:“找档案干啥?”A告诉说查对一下这位大姐的档案,出具一个证明。B又责问:“开上证明干啥呢?”当得知是大姐退休转户口需要,B毫不思考,以训人的口吻说道:“啥,转户口,关我们啥事,找公安部门去!”不得已,A端出是最高长官指示的,B才悻悻地扔出钥匙,任由A查找,出具证明,自己还嘟嘟囔囔怨个不停。老俩口在当地工作多年,深知当地的世故人情,况且在其他单位时也遇到了这样的不待见,故本次来该单位遂作了暗中录音,将B的言语清清楚楚录了下来。虽然合格的证明拿到手了,但妻子生气不小,非要到当地纪检、组织部门投诉。而丈夫则劝阻道:“老伴,此事确实太气人了,但你想了没,如果我们证据确凿地投诉了B,在当前的气候下,该B的‘饭碗’可能就成了问题,B虽然可气,但当地人取得这个工作岗位,挣得这口‘饭碗’不容易啊,因着我们办这个事的原因,端掉了B的‘饭碗’,这可是与我们多年积德行善的初衷不一样啊!”妻子听了丈夫的劝阻,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三个案例相比较,深圳的营商环境是令人向往的,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中国的四大一线城市和国际大都市,还有人断言,深圳将来会成为经济上的“宇宙中心”!而案例二、三提到的那个地方,营商环境是亟待改善的,否则,一位伟人当年警告的“开除球籍”也可能发生在此地身上。

说是营造营商环境,实际上也是全面的发展环境,根本还在于全社会的人文环境。案例二、三讲到的地方环境不怎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首要的、根本的和核心的还是“制度的短缺”和“文化的滞后”,尤其是“非正式制度”短缺和“非物质文化”滞后,换言之,就是一句话,整个社会的思想观念落后。

制度经济学认为,制度更是第一生产力,制度的变迁和演进,是决定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它包含两个方面:一是正式制度,即社会已经形成,由法律法规或其他权威文件规范的制度。欠发达地区在整体改革上滞后,与发达地区存在着“体制落差”,造成了对经济社会发展的约束,但这还不是主要的,同时这种滞后也是可以很快赶上来的。二是“非正式制度”,即民俗习惯、思想观念等等。市场经济既是一种资源配置方式,也是一种观念、思想、文化,改革的推动与经济的发展客观上需要相适应的思想、观念、民俗、习惯和文化等非正式制度因素与之配合。从文化的角度分析,它又分为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物质文化是指文化的物质特征,就是人的物质生活条件。它具有较强的适应性,可以在短期内实现更新,使生产力体系焕然一新,实现崭新的跳跃。所以对“物质文化”滞后,也不必过分担忧。非物质文化是指人作为社会成员所需要的知识、信仰、艺术、道德、风俗以及其他带有区域特色的风气习俗等等。它是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形成的人们的性格、心理、价值观念、思维方式、生活方式以及社会制度,它的产生、形成相当迟缓,一旦形成又很难改变,它往往集中表现为保持其保守性和持续性,即超稳定性,表现为对外来或引入文化的排斥性。既得利益者的阻碍,传统力量的影响,甚至就形成了社会压力和沉重的包袱,影响社会文化的变迁。

非正式制度和非物质文化的滞后对经济发展亦即生产力发展的桎梏,也就是思想观念不适应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问题主要表现在哪些方面?试看:

——官本位意识严重。由于经济欠发达,人们为过体面日子,则热恋于在“官场独木桥”上拥挤,一旦挤进体制,便偏好于权力的运用和摆谱。从“官场”开始就没有引导和树立起以经济工作为中心的社会氛围和人文环境。

——中庸思想严重。把在个人生活和礼仪交往上儒家思想提倡的“温良恭俭让”演化成了政治经济工作上的麻木不仁,尸位素餐,平衡照顾,龟缩退却,以求苟安,缺乏温州人的那样一种商业冒险精神、市场竞争精神、改革创新精神。而在人际关系方面,互不服气,互相中伤,内耗严重,自己不干事,却热衷于“关心”、捉摸、干扰别人干事,“干的不如看的,看的不如捣蛋的”,嫉妒、不容纳别人成长、进步和好运。

——信奉先验,忽视实践,思维僵化,墨守成规。这种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消灭、泯灭人的创新精神,摧毁淹没着一些“佼佼者”的改革行为和向外界先进文化学习的行为。死守先验,死抱“本本”,死抓教条。不相信实践,对经过感知体认,被实践证明是正确和成功的东西不想相信,不敢相信,不会相信,甚至不允许其存在,除非“上头”和“圣哲”发了话,写进了“本本”。

——一方面自身君子固穷,爱面子,图虚荣,满于现状,不思进取,害怕吃苦,缺乏一种强烈的进取欲望,宁愿保持一种“贵族精神”,死要面子活受罪,哪怕闲急无聊睡觉、打游戏、搓麻将、玩牛九,自己不愿意、父母也不忍心让子女去干那些认为“又脏又累”、丢人显眼的活计。另一方面,对别人的发展又看不惯,不满意,眼睛红,要么以管卡压和捣乱,使坏的手段,使别人发展不了,要么想尽办法分享和占有别人的发展成果。

——扯皮推诿,慢慢腾腾,对发展经济的项目缺乏时间观念,手续繁多,效率低下,关卡重重。如发达地区很容易的事,马上能办成的事,在他们这里往往几周、几个月办不成。如吸引民间投资和招商引资,制定了很多政策但很难落实,甚至出现行政首长亲自指挥都是如此。一批投资当前,有的首先考虑谁来管,得利多少,而不是以先发展再考虑利益分配。甚至把服务对象当作“唐僧肉”,吃拿卡要,雁过拔毛,刀刀见血,上面开绿灯,执行者专门“举红灯”,私利至上,使投资者感到心寒,望而却步,把不少想投资和搞项目的想法活生生地扼杀了,把人吓跑了。

——有的人很有抱负,很想干一番大事业,使尽九牛二虎之力,在某些方面也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但很快就遭受诬陷、打击、排斥,这就是“不动得褒,动则得咎”,保护和支持干事业的制度、体系又不健全,致使干了事业的人身上流了汗,眼里流着泪,心上流着血;致使干了事业的人“败走麦城”,因而心灰意冷,或“一江春水向东流”。

在思想观念上不适应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表现是立体的、多角度的、多层面的。由于“非正式制度”和“非物质文化”缺失的社会环境笼罩,思想僵化、观念陈旧便不是个别人、个别单位、个别阶层、个别群体的现象,而是一种比较普遍的社会现象。大家都处在这样一种“群体性文化氛围”中,都“集体无意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在这种群体文化氛围中,守旧观念、守成观念、守土观念、平均主义观念、害怕风险观念、宗法观念、不服气心态、看不惯心理、等靠要思想、懒惰习惯以及等级观念、官本位意识、唯意志论等自然经济观念和农业社会或准农业社会色彩的传统意识,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封闭的文化意识圈,形成一种群体性思维和行为定势。在这种文化氛围中,形不成正常的竞争,而肚皮斗争、舌头官司、互相干扰扯皮、人际磨擦等现象则不休不止。这些就象阻碍发展的铜墙铁壁。在这种文化氛围中,思想比较开拓、见识超群、富有创造性的同志,往往鹤立鸡群,茕茕孑立,成为众矢之的。于是乎,在人才场、干部场,大家都不冒尖,都不创新,都不超前,固守中庸,明者保身,随波逐流,随遇而安;于是,从整体上行为总是“慢三拍”,发展的步子总是走不到人前去。而不甘自暴自弃者,不得不寻找机会“溜”,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孔雀东南飞”、“一江春水向东流”。从一定角度讲,发达地区的发展奇迹是包括欠发达地区流出去的人才开拓和创造出来的。在这里被当作“虫”,流到外面就变成了“龙”,这是环境变了的缘故。所以说,落后的思想观念、人文环境差是阻碍发展的根源。相对于土地、资源的贫瘠,更加贫瘠的还是思想观念、人文环境的落后。解放思想,更新观念,是十分紧迫、十分重要、十分关键的任务。只有通过解放思想,更新观念,才能在思想上打开更多的思维之窗,智慧之窗和开放之窗,才能从多角度找到快速发展的途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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